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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点石榴以前都不知道这些,她只是大理寺少卿家的独女,只肖每天想着如何玩得逍遥痛快便好了。
任霁月走在前面,声音有些轻:“我此番说了你也不必惶恐,只要梅林任家还在,父兄和我都在,必不会让府里的女人们暴露在朝堂的险恶里。”
他回头,站在山阶之上,石榴抬头逆着光看着他,却看得不太清。
任霁月招招手,像唤小狗一样:“赶紧上来,和我去拜见大儒。”
醉太平
凤凰岭山上古柏苍翠,附着在上面的藤蔓叶子虽然已凋敝殆尽却依然能看去些野趣出来。山中白石居多,又沿着青石小道行了百步路,便听见人生嘈杂,门坊前站了好多鲜衣怒马的少年,石狮子处停了几位女客,大概是相熟,都拉着手叽叽喳喳说个不停。
石榴只听到一道有些莽的声音从那传来,定睛一看,原是谢婉之。
她一路欢快的跑来,拉起石榴的手,朝后瞄了脸任霁月,脸色一红:“石榴你也来了。”
什么叫也?
果然说话没个好听的,谢婉之接着说道:“我娘说了,这次来的啊都是些没啥教养的姑娘,她跟我说你必得来,我还不信。”
石榴简直像用拳头顶顶她的脑袋:“你知不知道这样把自己也一块骂了进去。”
却见她含羞的侧了侧身子,娇滴滴的说道:“后面这位便是你的小叔叔了吧。”若是换一个女儿家,这番作态也却是小女儿作态,可她爹是工部侍郎,本来长得就人高马大,生下的孩子也个个像他,谢婉之生的极莽,如今这般任霁月觉得心口窒了窒,还是向她打了个招呼。
谢婉之更来劲了,她这次来不仅仅是为了学下礼教,更重要的是相一相各家的公子,等明儿挑了个合适的也不至于结了婚做个睁眼瞎。
恰好这任石榴的小叔叔生的颇好,再说了任家家风可是在整个顺天府出了名的好,若是能嫁过去指不定得多好呢。
可惜任霁月没这个心思,他抱了拳托故便行到前方去。谢婉之瞬时没了精神,有一句没一句的同石榴搭着话,又过了片刻,只见一位青衣女子从门坊里走出来:“诸位久候了,请跟着我进去吧。”
适才叽叽喳喳的人群安静下来,宋仕廉乃是有名的大儒,因为寄情于山水已隐居颇久,这次出山乃是任老太爷三顾凤凰岭才答应了的,可宋仕廉在顺天府欠的人情颇多,别的官邸人家得了信也求着让自己的孩子入学。宋仕廉这次是被任老太爷坑着了,可也没办法只能一一接纳。
刚踏入院子,便看见天井中生着残荷枯叶,旁边小溪潺潺,顺着往前走了大约十好几日,眼前便豁然开朗,在山石之中,悬崖边上坐落着琉璃宝塔,每层四角飞檐上挂着水晶风铃。而在琉璃宝塔门口背对众人站着一位身形颀长的男子,着绛红色程子衣,估摸着众人差不多到齐了,他回过头,石榴惊得下巴都快掉下来了。
宋仕廉,大儒?
这这不是长了头发的十方么?
只见他缚手而立,一张无需赘言的脸只微微皱了眉便让人攥紧了心,谢婉之拉着是石榴的手小声说道:“我这次没有来错,天啊,整个顺天府长得好的男儿都来了这吗?”
石榴稳住心神,只觉得自己当日看着他的结疤还有圣洁的白便觉得眼瞎。
宋仕廉的目光扫过众人,未做过多的停留便引着众人进了塔内。石榴跟着任霁月一道进去,原以为塔内会狭隘逼仄,却没想到如此开阔,中间大概十丈的地方只放有案桌,墙壁周围放着数不清的博古架,上面都搁的书籍。往上有五层,每层东西各两间屋子,回廊外也是放的书架,这简直是一个书的海洋。
宋仕廉淡淡道:“今日各位既然来了便是我的弟子,既然是我的弟子进了这塔便将往日的身份放一放,以后不论什么我们只以学识作高低,半年后便到科举,你们想走便走,想留便留,待到明年十二月便正式出师。”
石榴一听,真的不知道自己如何戳在这,她不求名利学问,难道也要做这个假和尚的弟子么?
像是知道她想的一般,宋仕廉转过身对这边的女眷说道:“以后上学你们便也跟着听一听,虽然我朝女子不能科举上朝为官,可是多听听长些智不论以后拘泥于内室还是放浪于江湖,都有益。”
说完,便行拜师礼了。
众人一一给他敬了茶,便算是认了师傅。
任施章赴任蜀地一路走得水路。疫情比他想的更严重,这一路逆行之中他已经看了不少在水里泡涨了的尸体,听身边的官员道,这些都是害了鼠疫死了的百姓。
任施章紧紧皱着眉头,若是再这样放任下去,疫情必沿着长江往下荼毒下面的南蜀、夷陵。
等到了蜀州城,任施章才知什么是真正的人间炼狱。
城门已被驻扎的将士牢牢的守着,城内的人出不来,城外的人进不去。四合的城内缺乏粮食和药品,人群不留散,原本没有染病的城民也渐渐染上了,再这么下去便只有焚城这一条路。
当天夜里,船便靠在蜀州地界,来迎的是蜀州城的布政使,他生的肥头大耳,一路小跑身上的肉直颤,待跑到任施章身边时已是满头大汗。见到任施章他向他做了大揖,谄媚奉着手笑露出腥黄的牙齿:“大人远道而来必是疲乏至极,下官早就替您准备好了好久好菜来替你接风洗尘。”
任施章不喜欢阿谀奉承这一套,闻言只皱了皱眉道:“不用,我在船上已经吃过,如今蜀州城内是什么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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