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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榴没说话,她觉得,自己应该没有达到改命这么严重的地步吧,她只是在替自己、替身边的人避开祸患。
宋仕廉淡淡收回视线,风牛马不相及的问道:“你可听过衔尾蛇?”
石榴不知他为何这样问。
他续道:“命运的首尾相连,无论中间怎改变都会不断的修正,都会到扣住前世的环。你做这些不过是无用之功罢了。”
石榴忽然起了逆反。
这个人一而再、再而三的同她说教,让她放弃反驳命运,顺着上辈子的轨迹过完一生。
难道她便无做无为便是顺应命运了?
她偏不信。
见她不信,宋仕廉也不赘言,这般痴人他看的太多,无论怎生劝也劝不回头只能看着他们一个个前仆后继重新纳入命运的浪潮。
话都说尽了,事便是人为,片刻后他又提上灯欲要上楼。
却听见石榴问道:“方丈说这样的话,那么你也曾顺服命运?”
宋仕廉一愣,步子顿了一下,一张无欲无求的脸上难得有丝落寞。他未说话,提着灯上了楼。
繁灯暗下来,石榴忽然觉得彻骨的冷,正回到屋子却见任霁月站在门外。
她骇了一下,拍着胸脯问:“你站在这里作甚?”
任霁月看着她手里拿的书,撇开眼不自在道:“我出来入侧而已,倒是你这么晚了还不睡作何?”
石榴没说话,却把书悄悄地藏了起来。
任霁月仍旧端着一副长辈的样子:“如今我是你叔叔,必然事事管着你,莫让你生了是非。”
石榴应了,打了个哈欠,低眉顺眼道:“是。”
把任霁月剩下的话都堵了回去,恼的他心闷的慌。他知道石榴这幅乖巧的样子都是做给他看的,夜间与人私相授受、查明鼠疫的真相,桩桩件件那个是小事?
可他给她的初印象不好,如今就算梗着性子和她好说怕是也不会听,真如一拳打到棉花上,呕的人心要吐血。
小娇客不等他说什么,径直关了门。走到屋内一脚,点着灯用左手笨拙的写了封信塞在信鸽身上放了出去。
琉璃塔上,绛衣公子闭着双眼站在月亮之下。他清雅脱俗可终是寂寥。
他也曾有过年少风华,伴着他喜欢的女子泛舟观荷,可终究逃不出命运的掣肘,而后勃然一身看着朝代更迭,月起月涌。
他是世上最清明之人,也是世上最薄凉之人。
月华落在他周身边凝成淡淡的辉,不知过了多久,直到东方既白,那月辉凝成一条光亮的带子追风逐电般向着天际射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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