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伍柏延渐渐觉得自己心里那根能屈能伸的弹簧被压到底了。他吸了口气,点点头:“带你去见他?”
她是借了伍柏延的借口才脱身的,绝不能坐自己家车走,否则很难解释。事已至此,她只能上伍柏延的车。
伍柏延一坐上跑车就在中控翻出烟盒,咬进嘴里含糊道:“地址。”
商明宝不知道向斐然在哪里,她只是凭直觉地报出了西五十六街的地址。
也许他心情不好,会在那里……抱万分之一的侥幸期待,期待她。
车灯破开夜幕,沿着莱辛顿大道往南。
等红灯时,伍柏延在车载烟灰缸边掸掸烟灰:“你知道你母亲为什么认为向斐然不可以。”
商明宝冷漠地说:“我不知道,也不想知道。”
“我告诉你。”伍柏延踩下油门,冷哼声被吞没在十二缸的发动机咆哮中。
“因为处在你们商家这种高度,政商联姻带来的风险系数远比收益要高,明白吗?你们商家这艘大船,掌舵的你父亲、你大哥、你妈妈,哪个不比你小心谨慎?要维持跟上面的关系,他们有一百种方式比
联姻更安全、更敏捷。倘若向联乔的队伍是不对的呢?”伍柏延勾了勾唇:“你想过吗?”
商明宝蓦地一震(),掀开眼?(),近乎陌生地看着伍柏延。
“babe,你们商家根正苗红,这是你父辈们延续至今的最高智慧,保持这一点就够了,再深入都是危险。”伍柏延一改刚刚的深沉尖锐,吊儿郎当地说:“玩玩得了。”
他知道,她听懂了。
商明宝默了一会,笑了一笑:“我没想那么远,你不用教我。”
“那最好。”伍柏延将烟捻了:“你上次听说他是不婚主义,哭那么惨,我还以为我够骂醒你了。”
“既然没有以后,是不是不婚主义都不重要。”
伍柏延勾了勾唇,听出她认命的意思。不爽了一晚上的心弦缓缓地松弛了下来,他散漫道:“说实话,也就是我妈不死心,我都是被逼的。”
他看向商明宝:“我其实跟你同病相怜。”
“嗯?”
伍柏延拿出手机,从通讯列表里调出一个外国女孩的头像,亮给她看了一眼,开始编:“我喜欢她,但我妈不同意,嫌她家世低,所以棒打鸳鸯。”
屁,这捷克斯洛伐克的美女给他代写论文。
商明宝头一次听到他说这些,见他双眉紧蹙神情阴郁,不由得问:“然后呢?你们……是断了,还是偷偷的?”
伍柏延勾起半侧唇:“地下恋长久不了,断了。”
商明宝确实给他投去了点到为止的同情:“你没想抗争一下吗?”
“抗争过,没有用。”伍柏延耸耸肩,故意摆出纨绔模样:“这事情我没跟别人讲过,你是第一个。没别的,就是想告诉你,你要是有伤心没人说,就来找我,我能感同身受。”
到西五十六街不远,但刚好够他把故事讲完。
到了公寓楼门前,他踩下刹车,毫不挽留地说:“下车吧。”
商明宝按开安全带,对他说:“谢谢。”
“如果他不在呢?”
商明宝已经开了车门了,对他的问题置若罔闻。
她不是笃定,她是完全没有给过、自己考虑这一可能的机会。
伍柏延晃晃烟盒,又倒出一支烟:“只等你十分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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