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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千山一双手保养得如玉一般,他翻来翻去看过腰牌,又顺着桌面推了回来,爽朗的笑道:“薛某虽然只是小商人,也懂得配合官府执法的道理,万不敢耽误二位公爷的大事。既然这是物证,也休要提什么赎金了。去取来,交给二位公爷。”最后这句话是对着旁边的小伙计说的。小伙计连忙答应一声,利落地跑走了。司空与陈原礼对视一眼,却不愿意硬占人家的便宜。陈原礼就说:“少东家识大体,我们也不好让你破费。这样,我们以赎金相付,如何?”薛千山估计也不想在这样的小事情上来回推搡,随口便答应了。但他答应了,陈原礼和司空却又尴尬起来了。他们俩都不是富家子,出门不可能带着大笔银钱,再说出门之前还在驿馆里换了衣服。陈原礼就拉下脸皮跟薛千山商量,看能不能先打个欠条。当然了,这种花销,自然是找衙门报销的。不会让他自己掏腰包。司空也觉得脸皮有些发热。他虽然穷惯了,但赊账这种事,还真没干过。好在薛千山是生意人,性格圆滑体贴,再说也看出他们是私服出行,便爽快的答应了。陈原礼写好了借据,按上手印,郑重地交到了薛千山的手上。薛千山接过,不当一回事儿地交给旁边的小伙计,听到陈原礼说过两日再来送银子,便主动说起几日后他要去西京办点儿事,到时候他自己去大理寺衙门取钱。陈原礼自然也是一口答应。从“薛记”出来,陈原礼和司空都猜测这位薛郎君是想拐着弯儿结交凤随。不过凤随不是谁想结交就能结交得上的,他们倒也不必担这个心两个人又一次回到了玉香楼。之前种种小心,都是怕秋容发现当票不见了,然后叫嚷出来坏了他们的事。既然东西已经到手,这份担忧就没有了,他们反而要借着这个丫鬟,来进一步求证衣服的来历。门口迎客的小厮将两位去而复返的公爷迎进了主楼的一间会客厅,不多时,曹溶一脸不高兴地走了进来,一进门就不大客气的问道:“你们又来干嘛?”陈原礼一副“咱们都是给朝廷打工”这样熟稔的态度,一点儿不见外的说:“曹大人,劳驾,让我们见一见秋容吧。”曹溶的目光刚在司空身上一溜,听到“秋容”两个字,眉头顿时竖了起来,“见她作甚?”陈原礼笑着说:“大人要是不放心,守在这里看着就是了。”曹溶有些狐疑的来回打量他们,他觉得这两个衙役都不是那种特别圆滑有城府的人,但不知为什么,端起架子跟人打太极的时候却显得特别淡定,让人看不透。这是都随了凤随了。真是上梁不正下梁歪。曹溶不想让自己显得好像有多提防他们似的,那也太丢人了。他拿着架子思忖了片刻,让人把秋容喊了过来。秋容是一个看上去就有些老相的年轻女子,圆团团一张脸,眉毛淡的几乎看不见。整个人看上去显得老实本分,进门之后行过礼,就规规矩矩站在一边不吭声了。。曹溶指了指两个衙役的方向,“他们想找你认一认东西。呐,你给看看。”秋容抬头看了过来,见两位器宇轩昂的青年一起盯着她,其中一人从座位下面拖出来一个包袱,拎到桌面上,伸手解开。粗布包袱是薛千山的伙计临时从柜台后面找出来的,之前也不知包过什么,看上去灰不拉几的,好在还算干净。包袱一打开,露出了一件极精致的披风,披风内里是上好的纯白色狐狸毛,外面裹着深红色的锦缎,领口、衣边都绣着精美的莲花万福绣纹。领边的莲花绣纹中间,还嵌着细小的珍珠,当真是富贵得几乎晃瞎人眼。披风之下,还有一件薄袄,由银红色上好的绸缎制成,领边嵌着毛皮,领边袖口也绣着精致的莲花万福绣纹。司空和陈原礼都是大男人,对女红没有经验,看不出两件衣服上的绣纹是否出自同一人之手。但花纹一样,配色也一样,看着的确像是同一个人的东西。秋容一见是这两件衣服,脸上顿时浮起一个惊讶的神色。她有些失态地上前两步,又很快反应过来,停住脚步,略有些无措的望向曹溶。曹溶无所谓的点了点头,“说吧。”秋容咬了咬嘴唇,对陈原礼和司空说:“这事儿其实跟我们楼里没关系的。”她大概还存着想拖延的心理,但磨蹭了一会儿,见曹溶始终没有表态,只能咬着牙往下说:“就在青水庵办法会的前一天,我们楼里来了一位女客,头脸都裹着,进门就要了最好的单间,又要了酒菜,还叫了春娘子来弹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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