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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年,傻咪,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快跑啊!」
这根本就不是什么惩罚,如果采天珠真的是玄微亲自下的令,或许他就是想让自己死。
亦或者,他并不相信自己。
骨瘴的镇兽亦可驱动跗骨之力,他在考验这自七情六欲的红尘中爬上来的妖,究竟是不是被那股无所不能的力量迷住了双眼,确定他有没有成为骨瘴的同谋。
“人都是坏蛋喵,才不会因为你的功绩敬你服你,只会没了没了地疑你喵,好烦的喵。”曾为他飞升护法的狸花这样说。
岁年忽然觉得这样好没意思。
可是、可是——
可是纪沉关在这里啊。
他伸出手合住那法器的内核,再摊开时只余一掌的碎屑,吹散在风雪中。
岁年叹了口气,自己不想死,是不论如何也要活下来的。
纪沉关怎么可能变得这样可恶。
不对,他平日里笨头笨脑,有时又装了一肚子黑水,只是——
只是从前,他从来没有算计到自家猫咪这里来。
猫咪不走无把握的路,岁年抬起头,向天穹中依稀可见、薄冰似得月亮道:“喂,总不能让凤凰真涅槃了吧?”
话罢,扭头跳到已完全乱掉的凤君所在的石崖上。
他脚踏实地时胸口剧痛,呕出口血,强行逼出灵力启用法器,还是伤及了心脉。
岁年扑到着急忙慌来扶的琦羽怀里,感受到琦羽浑身打颤,安慰道:“死不了死不了。”
沉字屏障上遍布皲裂,琦羽绝望万分,抱住浮木般揽紧对方。
岁年心想:挺好挺好,小鸟儿你就是我的保命符了。卸力的瞬息,屏障“嘭”的碎开,被挡住的雪浪倾斜而下,寒意逼近门面,岁年却很是放心。
他听到了传送阵开启的清脆一响。
凤君前去雪域采冻顶天珠的消息在九天并未传开,向来喜欢夸夸其谈的琦羽也没功夫与人吹嘘他的本事了,只因本人还正昏得不知今夕何夕。
雪域寒气入体的遗症慢慢显现出来,珠鸣勒令小弟在火洞调养,岁年则也在披银殿内昏沉了几日,有时床头空无一人,有时是玉融和兰阁的姊妹在。
有一回他甚至看到了纪沉关,正伸手过来。他的手很凉,但乌云盖雪大发慈悲,用尾巴扫了一扫他的手背。
醒来时岁年知道那是梦,真是讨厌,百年来纪沉关就没有来过他梦里,如今找到了玄微,倒常常出来刷个存在感。
岁年托腮抱被,从床头几上扒拉了块糕点,是兰阁七棠的手艺,正当他昏昏欲睡时,玉融推门进来。
这大白虎向来讲究礼数,这般不招呼进门从未有过,岁年见他面色凝重,不经直起身道:“怎么了?”
“冻顶天珠……”
雪域内他们共采到两枚天珠,各自取走了一颗,岁年的这枚早就交了上去,如今又提及,不知何意。
玉融沉声道:“天珠,是假的。”
“假的?”岁年掀开被子下了榻,被冷气激得胸口刺痛,狠咳了几声。
玉融上前来给他拍背,道:“取回来的应当不是假珠。”
言下之意便是现今成了假的。
岁年简直弄不清他们这披银殿是有怎样的秩序了,东西竟能在这里被掉包。
据玉融描述,冻顶天珠归倚妆所有,桃花木灵体不稳,对常年用来温养的月樨玉的依仗越来越重,用量渐大,难以维系,如今换成冻顶天珠,不仅能持久养灵,且会有百倍效果。
天珠在倚妆不化灵时就挂在他本体梢头,若他化灵,便会装在袋中随身携带。
岁年听到中途猜到结果,“倚妆出来走动,珠子出问题了?”
“是,天珠沾水成冰,倚妆在池边与仙童阿霖戏耍,发现的异样。”玉融从衣架上给岁年取来外袍,眉头紧锁。
岁年听了半晌,不知与自己何干。
诸如天珠这等天地造物,会有助人绝处逢生的灵力,当日他在雪山与凤君听见的灵台鸣声便是天珠的相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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