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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沉关便笑了,放下狼毫走过去贴贴岁年的肚皮,这次乌云盖雪没有阻拦。
半晌后,纪沉关道:“不会的,我可是包了你一辈子的鱼。”
所以岁年也就能安心留在宗内,他心知纪沉关这次是要打次大猎,面上不显,心里到底悬念。
可直到榴月末那日,岁年竟没能爬得起来,便让倚妆去告诉纪沉关它懒得动弹。
半梦半醒中,岁年听见阵法发动的轰鸣,灵波扫荡天渺宗。
倚妆回来时,用力摇醒了岁年,桃花妖哭得一塌糊涂,让岁年以为纪沉关真的用自己祭了阵。
它脑袋嗡嗡作响,身上的不适都忘了干净,倚妆哭道:“那个法阵竟是和天渺宗的灵脉连在一起的!我们都是在灵脉上,除非一辈子留在这里,不然阵法便不能持久。”
桃花妖焦急道:“外面进不来,里面出不去,宗门都大乱了,岁年、岁年我害怕!”
“就这个啊?”岁年一听立即想明白了个中来龙去脉,只是对倚妆道:“再探!咳!再报!”
大宗门讲究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当今修士入宗要与地灵立契,这契一旦解了便成了散修,修为亦会留一部分在灵脉中。
而因如今天地灵气稀疏,修士们时常要去各处寻机缘法宝,让他们一辈子留在天渺宗内不能出去走动,简直是要了他们的命。
纪沉关这招无异于彻底的釜底抽薪,岁年让倚妆再去打听,果然各地来的阵修们隔着阵法传音,很快提出了新的方案。
那便是留下有天渺修士半身灵力的机关假人,在宗内维持法阵,修士本人则解契离开。
万宗朝一的天渺宗一日间成了困阵死地,再有资源也是个没活处的地方,什么也带不走,何况还要搭上大半修为,倚妆回报说,宗门内修士当夜泪洒山阶,次日跑了大半的人。
苏弥宗主解契解到手软,并自称是她这宗主有愧众人,出去后会另寻地脉再起宗门,定不亏待他们。
但这明眼的都知道是虚话,无权无势的新宗主有何号召力重起天渺,不过飞鸟各投,另寻出处罢了。
再过三日,大阵运转如常,天渺宗名存实亡。
苏弥把几十个无处可去的弟子和侍从的名单整理好,向桌对面的纪沉关道:“你要留下来监护这法阵几十年,我就不奉陪,出去后要杀的长老在下都包了。”
她换上了利落的劲装,俨然是要出远门的模样,把名单交给纪沉关道:“当年你说没有管宗门的兴趣,但我已经把我可怜可敬的亲弟,要为他的法阵负责到底的消息散了出去,如此一来,你以后定是要寻个依靠,不如来投奔我如何?”
“不必。”纪沉关说:“我另有宗门,你我合作一场,与其等你白手起家,不如你来管我的宗门,我只有个挂名就行。”
“真的假的?”苏弥半信半疑,玩笑道:“你不怕我背信弃义,偷了你的家业?”
“左右这几十年我出不去这个地界,你怎么乐意怎么来。来日我出去了,只当个器修住你的地方,莫要用俗事打扰我就行。”
“器修吗,不是阵修?”苏弥讶异。
“我并不喜欢阵法。”纪沉关将名单收好,“我要回去了,不送。”
真的好怪的脾气!苏弥撇撇嘴,原来猫咪说纪沉关不善交际的话,竟是真的。
纪沉关走出书房,方觉深深的疲倦。
他没有喜悦,也没有悲伤,好像走了很远的路,做了太多自己不喜欢的事,最后却什么也没有得到。
而今,他只想回到屋子里,只想见到岁年。
谁知半路纪沉关遇到桃花妖倚妆,他问他为何不走,桃花灵支支吾吾答不出来。
再问他年年近来如何,倚妆答:“它不大舒服,今夜已经早早歇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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