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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到男子身后并无人影跟出,他眉头一扬,压不住的讶异:
“公主竟然抗旨不遵么?”
他方才也跟着卿荷一道进去。还未及室内,便被殿下眼神斥退,虽然并未看清是什么情形,但他是将那一声“冷血的怪物”听进耳中了的。
放眼宫中,不,放眼整个天下,都没人敢这般议论储君。哪怕对方是公主,成苍也忍不住低声:
“不仅僭越储君,还这般不识好歹!”
抬头却见男子眼神漠然,似毫不把此事放在心上。
“不过是个孩子。”
对方丢下淡淡一句,便迈步离开,腰间环佩叮响,满身清寒。
他会过来一趟完全只是顺路,眼看天边阴云积聚,似有一场大雨要落下。
他还约了臣子议事,自然不能耽搁过久。那孩子有一句话说得不错,他确实很忙。
自也没有闲心去计较什么闲言碎语,只要不触犯底线,此等小女儿的怨怪牢骚,他可以当作不曾听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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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主怎么回绝了太子殿下……”
瑞香担忧地站起身来:“若是不去东宫,又去哪里歇脚呢?肯定不能继续待在这里。倘若主子的眼疾愈发严重,又该如何是好……”
不想太子殿下的脾气,竟是这般不错。位高权重久了的人,若是受到违逆,难免会有几分威严被触犯的恼火。
可太子殿下方才,却没有一丝半点的不悦。
无悲无喜,无情无欲,好似这世上没有什么值得他耗费情绪的人或事物。
卿莹拾起方才掉落在一旁的白绫,道:“你出去,将此物系在外间的枣子树上。”
“公主这是要……”瑞香接过白绫,明白过来,原来公主并不想住到东宫,是更属意于秦王。她家公主年少时与秦王常常以白绫传讯。那时用的便是这样的鲛绡纱。
久而久之,成了俩兄妹心照不宣的秘密。后来他们年岁渐长,女子受到的约束多了,二人便不能常常相见。
如果她有什么事要找他,便会在显眼处系上白绫。他的人见了,自会通知他来见她。
瑞香并无犹豫,转身照做去了,她自始至终都以卿莹的意愿为先,如果主子住到东宫郁郁寡欢,那还不如不去。
但秦王就不一样了。
主子与对方在一起时,心情总是会好很多。
“瑞香,顺便去打听一番,秦王可在宫中。”
卿莹在后边轻声吩咐,她看着瑞香将白绫系在外面那株枣树上。树已经枯死,光秃秃的枝干上,挂着几片枯叶。
年幼的时候,它是早春便绿,入夏葱郁的,结出来的枣子又大又甜。
她时常在树下抓着一件袍子,兜住掉下来的枣子。一个少年就在上头用竹竿把枣子一个一个地打下来。
他时不时地把身子扭过来,低头看她,笑嘻嘻的:
“站远些、站远些!四哥哥若是不当心跌下来,把你砸坏了,可怎么是好。”
说到这里,话音一转:“砸坏了小莹儿,谁来照顾受伤的四哥哥,给哥哥端茶倒水,当小奴婢呢?”
这样话,他也只是说说而已。所有的兄弟姊妹中,只有他一直待她很好。
忽然一阵狂风吹来,卷走那枣树最后的几片叶子,轻柔的白绫也随风飘落在地,卿莹眼眸一眨,瞬间从回忆中抽身。
瑞香的身影飞快地跑了进来:
“太过分了!”她咬牙切齿地骂着,见卿莹有些不解地看着自己,解释道,“奴婢是抄近路过来的。那些人说话实在是太难听了!”
她一脸愤愤不平,说起打听到的结果。
秦王不知因为何事,竟与皇后起了争执。皇后勃然大怒,连什么打折双腿、削去爵位的训斥话都说了出来。饶是如此,秦王依旧不肯服软认错。
秦王是皇后爱子,当然不会动刑,只眼下正在受训,一时半会是过不来了。
一路上还有人议论纷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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