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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人都走了,佟穗换回旧衣,出去帮忙收拾碗筷。
弟弟佟善也跟着忙活,迫切地分享消息:“姐,姐夫是我见过的最俊的人,长得又壮,你嫁他肯定不亏!”
佟穗将桌面上的空碗摞在一起,提醒道:“还不是姐夫,别乱叫,外人听了笑话。”
这时,门帘晃动,佟贵把先前放在外面的酒、果提了进来,瞥眼妹妹微红的脸,笑道:“阿满不用担心,今日见了萧家人,乡邻们都是夸的,羡慕还来不及呢,绝不会笑话你。”
佟穗脸更红了,瞪眼兄长,抱着一摞碗去了灶房。
佟善一手抓一把筷子追出来:“姐,萧老爷子问我想不想学武,想的话可以搬去萧家住,说他在家里也收了附近很多孩子教授武艺,刀枪棍棒他都会。”
佟穗一愣,看看才十二岁的弟弟,再看向锅边弯腰刷盘子的母亲。
周青头也不抬:“人家客气而已,你还真上心了,老老实实给我在家读书,少想那些用不着的。”
佟善:“读书才没用,宋先生高中进士还不是搬来了山里,习武好歹能保护家人。”
周青神色平淡:“世道不会一直乱下去,总有太平的时候,难得遇到宋先生这等大才,你当珍惜。要学武,你爹你哥都能教你射箭。”
佟贵拍拍自己健硕的胸膛,劝弟弟:“是啊,我这身板可一点都没比萧家男儿差,你留在家里既能读书又能学武,两不耽误,真搬去那边,寄人篱下,束手束脚。”
佟善终于被说服,只是依然有点失落,跑去后院看山羊跟大鹅了。
周青看向侄子:“屋里的活不用你,去帮你叔扫院子吧。”
佟贵抓起扫把就出去了。
周青这才转向女儿,眼中露出笑意,那是由衷的满足:“说实话,以前我也担心方媒婆糊弄咱们,这次亲眼见着人,我总算可以放放心心地把你嫁过去了。萧缜虽然面冷话少,瞧着却是个正派的,不是那种粗人莽夫。”
佟穗蓦地心酸起来,抱住母亲道:“太远了,我舍不得。”
从小到大,她不是待在桃花沟就是待在山里面,从未去过其他地方。
佟穗知道自己早晚都会嫁出去,之前定下亲事也觉得日子很远,如今婚期一定,只剩半个月了,佟穗顿觉时间紧迫,离家的愁绪与搬去陌生夫家的不安让她居然恐慌起来。
周青温柔地拍着女儿的肩:“没事,想家了就回来看看,萧家有两头骡子代步,比步行探亲方便多了。”
佟穗抹抹眼角,好奇问:“那两头骡子都是他们家的?”
她还以为是临时借用的。
周青重新忙起来,边刷盘子边解释:“是啊,之前萧缜他们也都去充军了,战事结束,朝廷迟迟发不出军饷,他们叔侄四个就领了两匹战马充当补偿,回来后又把战马换成骡子,多余的银两拿来置办家用修盖新房,总之萧家日子不错,但也没有别人想得那么有钱,顿顿吃肉更谈不上。”
烂朝廷,强行招兵的时候还每人给三两安家费,后来人死了连个棺材本都没有,失信失德,早晚要亡。
佟穗懂了,她也没奢望做富家少奶奶,能吃饱穿暖就行。
屋里屋外都收拾妥当,一家五口坐在东屋,齐齐观摩那张鹿皮。
佟有余:“是好东西,可好东西都遭贼惦记,留在家里不踏实。”
佟贵:“妹妹出嫁时带过去,冬天当层被子盖,暖和。”
周青:“想得美,萧家既有个老爷子,又有个贪心的贺二婶,老爷子为人大方,但阿满是小辈,真带回去,哪有不把好东西孝敬年迈长辈的道理,就算老爷子不要,贺二婶也会想方设法地索取,阿满给了憋屈,不给就得口角不断。”
佟穗:“我不带,爹怕冷,留着给他用吧。”
佟有余:“我有兔皮垫子,用不着。这样,我跟阿贵去趟城里,把鹿皮卖了换银子,给你添两样嫁妆,剩下的银子你带过去,好歹有点私房钱以防万一。”
有了主意,第二天佟有余就去村里借了两头骡子,故意大张旗鼓,让村人都知道他们要去县城卖鹿皮。
“鹿皮是稀罕物,能卖十几两银子吧?你们可是发财了。”
“行情不好,也就卖十两,我去看趟郎中,再给阿满添套箱笼,转手就没了。”
“……你们对阿满可真好。”
打发完村人,叔侄俩快骡加鞭地出发了。
佟穗心神不安地守在家里,战乱短暂结束,老实人踏踏实实地种地营生,却有一拨人继续做着那打家劫舍的无良行当。
她担心父兄路途被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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