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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暂时没有将“修严”与“谢律”攀扯上什么关系罢了,但假如真的露馅儿了他也有说法——她不识字,卖身契上的“休言”非彼“修严”,不过是音同意不同,名同命不同。
也不知,她会否因此对他更多一点耐心和怜爱呢?
曲水流觞宴觥筹交错,卿卿无意参与,她只想寻找修严的身影,很快便错开了目光,那高高在上,如云端仙人般的世子,是她不可攀附,不可逼视的存在,她很快就失去了兴趣。
郑罗敷不知何时已经更衣完毕,正向她款款步来,卿卿定睛向她看去,郑罗敷今日打扮艳丽,粉腻酥融娇嫩欲滴,顾盼生辉,一笑贝齿浅露,撩人心怀。
“卿卿,你也来了。”
她身后,自然还跟着她对刚才对卿卿很没有好脸的傅母,不过这会儿,傅母脸上也改换了恭敬的笑容。
卿卿知道,自己是被郑家这样的门户看不起的,就和陈家一样。她也没想高攀,只与郑罗敷寒暄一二:“郑娘子,你今日这身甚美。”
郑罗敷羞红面靥,手指绞着碧罗帕子略不安地嘤咛:“也不知,他可会喜欢。”
这个“他”,说的自然就是世子。
郑罗敷虽然喃喃,卿卿却听得分明,她不打扰郑罗敷去与世子相会,举步走开。
流觞宴开,文人雅士都围绕一弯溪水而坐,酒盏至于水流中,若酒盏顺流而下,停在谁的面前,谁便需要当即吟诗一首。
人们或笑或嚷,热闹得很。
卿卿却听得一声缥缈的琴音,那一瞬间,仿佛周围的喧嚣都为之岑寂,心头的郁郁也伴随着指尖抹在丝弦上滑出的音律而烟消云散。
这琴声自在,旷达,如一羽衔云而唳九霄的白鹤,自有股高傲和睥睨之感。
在场之人,无不神往。
“伯牙鼓琴,六马仰秣,今日我也能一赏如此音律,妙哉!”有一雅士赞叹道,更不禁连饮三大碗。
溪水旁,薛寅侧头听了几许,忍不住击节相合之,不禁好奇地抬头问世子近旁侍从元洛:“席上抚琴之人是谁?”
元洛叉手恭敬地跪坐一旁,答道:“是世子特为曲水流觞宴从双凫楼请来的琴师。”
一听是花街柳陌出身,薛寅便直皱眉头,嫌恶地停了击打节拍的手指,“你们世子呢?方才更衣去,怎么还不见踪迹?”
他办的曲水流觞宴,结果直到这会儿现身都不到一盏茶的时辰,现身了也是假面,薛寅已经很是不满。
卿卿寻着那道琴音狂奔而去,直至,在一众乐师当中,看见了正低头抚琴的修严。
他的头上戴着一定皂纱帷帽,漆黑的面纱垂落下来,遮覆住容颜,指尖的弹拨中涌动着一缕沉澈剔透的琴音,在笙箫中尤为清冽。
卿卿停在他的身旁,轻轻叫了声:“修严。”
他停下弹奏,扬眸望向她,风吹弄帷面,隽逸的面容时隐时现。
卿卿心情愉悦:“你怎么戴上我给你做的帷帽了?”
修严两指拂过笠檐,神色如莺嘴啄过湖面泛起一丝细浪,“妻主不许抛头露面,我很听话的。”
没想到只是戏言,怕惹桃花官司,他听真了。
卿卿捧腹大笑,顺着他话点头,“修严最听话!那你还有多久结束?我就在洛溪山外等你。你一会儿过来,我去买点枣泥糖饼给你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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