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厢房。
送走了前来赔罪的罪魁祸首芸娘,房内剩余的老幼病残四人一时静默无言。
才恢复不久的崔迎之这才有工夫打量其余人,从左手边开始,忽略一旁的屈慈,粗粗扫视过坐在正对面的少年,待目光落在老者身上时,她微蹙起眉,目光凝住不动。
谁也没有开口,氛围也跟着凝滞起来。
半晌,她蓦然拍桌而起,堂而皇之地打破这份令人窒息的静谧,吓得其余三人具是一惊,纷纷抬头望她。
只见她面无表情地指着老者,用笃定的语气朝屈慈告状:“他骗过我银子。”
老者听罢下意识否认,紧随其后同样拍桌而起,正欲反驳,岂料崔迎之完全没给他狡辩的机会,劈头盖脸倒豆子似的开始详述他的罪行,叫他根本插不上话。
“我那块碑的风水方位就是他看的,说好了是个万里挑一的风水宝地,结果三年下来被水淹了四回,被泥石埋了六回,本来四周还有花木点缀,你猜怎么着?刚下土没多久地龙翻身,树全倒了,周边更是直接寸草不生。到今天为止我换了三块新碑,所有石碑加起来统共修补了整整十二次。”
“就这,他收了我整整五百两。”
崔迎之在“五百两”这三个字上加重了语气,谴责之意昭然若揭。
屈慈被震住了,回过头去看被指着的老者。
老者……
老者回避了他的目光,把卦幡掩到身后,默默地坐下了。
明显心虚。
“你什么时候改行当江湖骗子了?”
老者原本其实并没有认出崔迎之,直到崔迎之提及那块碑和那五百两银子。这样的冤大头属实难遇,他想不记得都难。
他嗫嚅着回道:“这怎么不算万里挑一呢。”
坐在对面的少年人顿时也不淡定地跳了起来,咋咋呼呼道:“好啊!老东西,骗了这姐姐整整五百两!你还说你没钱?”
老者回头瞪他:“平日吃穿用度不要开销的?药材不要钱啊?想要什么药材去山上一低头就能采到?你有这本事干嘛还跟我?”
眼看两人还要继续吵个没完,屈慈毫不客气地打断了老少二人。
少年虽敢回怼明显关系更为亲近的老者,却意外地很听屈慈的话,当即收了声,闭了嘴,安分地在一旁当个小花瓶。
大花瓶屈慈则作为双方唯一的共同人脉,终于有机会互相介绍双方。
他指了指少年,“这位是子珩。”
又指向老者,“这是他师傅,邹济,是我之前跟你提过的郎中。”
紧接着又向二者报上了崔迎之那用以对外的假名。
崔迎之重又坐下,漫不经心地抬眼问他,“哪个zou字?”
屈慈答:“邹记烧饼的邹。”说罢又非常了解崔迎之似的特地补了一句,“但是他跟邹记烧饼没有任何关系。”
不出屈慈意外,听到前半句时,崔迎之明显还有几分兴趣,待后半句话落,她移开眼,掌心支着下颚,恢复了原先的冷淡模样,半点儿兴致也无。
屈慈没有就此放弃:“你别看他虽然人不行,但是医术其实还可以。只是看看也没什么,万一能治好还赚了,你那五百两也不能白花是不是。”
邹济闻言气得又要起身,硬是被子珩给摁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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