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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睡觉,我跟隔壁的樊大娘一起。”第一个中年女子答道,“还有他的儿子。”
接连几个犯人都是结团行动的,彼此互为证人。
还有两个人就到桑沃了,柳宛凝额头渗出了冷汗,她用手轻轻拽了下桑沃的袖口。
桑沃面色如水,察觉到柳宛凝的情绪,反手轻握她的手,示意她冷静。
“你呢,子时在哪儿?”一个年轻衙役走到了桑沃面前。
“官爷”,桑沃轻声道,“昨夜小侄被噩梦惊醒,起来闹了会儿。”
“可有别的人作证?”
“我可以作证”,柳宛凝马上道。
“你是她什么人?”
“我是她阿嫂。”
“自家人不算。”年轻衙役沉声道。
桑府人丁单薄,流放路上无族亲结伴,一直是孤零零的几个人,这下可犯了难。
“还有别的证人吗,没有就算你们一家!”年轻衙役喝道。
“有的,官爷”,桑沃伸出葱一样白的手指,指向不远处的黑脸衙役,语带哽咽地对着年轻衙役开口,“昨夜小侄乱跑,不小心冲撞了那位官爷,可否请他为我作证?”
面前的女子声线柔和,举止端庄,即便面上污了泥,也能看得出她长了一副好皮囊。
年轻衙役出身下九流,从未听到这些高门贵女用如此柔和的声音说过话,忍不住动了恻隐之心。
便顺了她的心意吧,年轻衙役抬手大喊,“大黑哥,劳烦来一下这处。”
“何事?”大黑走了过来,开口问道。
“这位....娘子,说是昨夜子时冲撞了你,你可还记得?”
“子时?”大黑脑子蒙了油。
“你忘了吗,官爷,”桑沃把桑吉安拉到身前,不疾不徐补充道,“昨夜小侄闹夜,冲撞到你身前,惊扰了好眠,你大人大量并未计较,还问了我时辰。”
“哦!我想起来了”,大黑一拍脑袋,“鸡刚鸣过,你答我是子时。”
“是啊,官爷。”桑沃转身看向年轻衙役,那双桃花眼像是浸满了一汪清泉,“这下可有人为我们作证了。”
“你们清白了。”年轻衙役不敢再与她对视,匆忙扭过头,走向下一个犯人。
大黑不明所以地摸着头,走回角落里,去收那重刑犯吃完的陶碗,嘴里忍不住喃喃道:“是子时没错啊。”
“子时如何?”重刑犯的声音竟意外的好听。
“那位娘子昨夜子时冲撞了我,让我为她作证”,大黑也是第一次听到这重刑犯开口说话。
“是吗?”这次他的声音里带着戏谑。
大黑听不懂他想说什么,正欲再次追问,却见这重刑犯顶着一头鸡窝般杂乱的长发,讲究地掸了掸膝盖上几不可见的灰尘。
都成囚犯了,还装这穷讲究!大黑瞬间失去了跟他说话的欲望,暗暗翻了个白眼,无语地走开了。
眼看着到午时了,盘问竟是一无所获。
也有胆大的犯人带头闹起了情绪,“到底出了何事,走还是不走呢?”
“闭嘴”,尖嘴衙役举起长棍,威胁性地指了指那人,转身跑向门口的周顺,“头儿,再这么下去也不是办法,弟兄们毕竟不是刑讯出身,一时半会审不出个结果。”
“好不容易放了晴,再耽搁时辰,怕是晚上又到不了驿站啊。”看上司神色不明,尖嘴衙役补充道。
“留两个弟兄继续在周围找,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周顺抬脚碾死了一只蚂蚁,咬牙道:“其他人出发!”
烈日高悬,路途崎岖,流放队伍步履不停地行走了半日。
桑吉安身小腿短,这会儿早已经走不动道了,柳宛凝将其背在身上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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