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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君的大叫响彻山谷,他在刀割般的风中勉强睁开眼,越来越远的山顶向下陷塌,宛如血盆大口,积雪崩成滚滚白浪,铺面而来。
凤君心底发凉,他没想到这地方会存在这样的怪物,死亡的恐惧慢慢笼上他的心头——死后会涅槃吗,他就要交代在这里了吗?
“凤君。”那仙侍的声音夹杂在风雪里,显得含混不清,“你还能飞吗?”
琦羽每个字都在破音:“还能滑飞!”
“不够。”岁年道:“凤凰哪有不会飞的。”
你说的轻松!凤君欲哭无泪:“这里威压太重了,我飞不起来!”
凤鸟后悔了,他就不该偷摸来这,他要回去!绮羽几乎呜咽道:“啊啊!我飞不起来!”
“那也把翅膀展开。”岁年拍拍他,乱山崩雪中他指向一个方向:“听到没有,冻顶天珠的声音。”
“哪里有天珠,啊啊你干什么——我看不见!”岁年捂住凤君的眼睛,凤君挣扎不休,却突然听到一声空灵的回音。
那声音穿透层层雪啸,响在灵台。
“倒也真是神珠,绝处逢生、听神引路。”岁年猛地将凤君推出。
“殿下,飞啊——!”
“启禀仙尊,兰阁的姊妹过来探望。”
“放她们进来。”
“是。”
“师尊!”
玉融再管不上师徒礼数,三步并作两步冲到水镜前,伸手去碰,却也只摸到冰凉的镜面,像是严冬捞到的水中月。
这是玄微的水镜,若是他自己的,就能立即以此为媒介,打开传送去救人。
玉融无可奈何,回头对玄微单膝跪道:“师尊,且不论猫妖有何罪过,凤族的小殿下不能死在那里啊!”
玄微不动声色,双眸仍注视水镜内的景象,他听弟子一口一个猫妖,反倒慢慢想起那骨瘴的镇兽,叫做岁年。
是个蛮不错的名字。
可惜不肯安分待在人界,固执到宁可抗天雷飞升。
复又念起他的本体,大部分的毛色黑到发光,很是仔细打理过的样子,唯有腹部最软的一块是白色,延生到四只爪子也像是踩了雪,曾蜷伏在他掌上,有一点点重。
岁年。岁年。
玄微观水镜不语,以天崩地裂的雪来压住心头对这名字的悸动,他想:岁年,你是否会选择向骨瘴的力量求助?
水镜清晰的画面中,浑身金羽的凤君像是雏鸟新飞,拍动翅膀滑出一段距离,扑向真正的冻顶天珠。
而在他身后,硕大的雪块山石自高处崩下——
那一刹对水镜外的人而言实在很快,但对琦羽而言就太慢了。
他听到后方足以吞噬他性命的雪崩,如敲捶鼓点靠近的泯灭,他将天珠紧紧护在胸前,闭上眼听候命运的发落。
嗡——
不知多久后,琦羽睁开眼,自天珠生长的断崖边蓦然回头,映入眼帘的竟是一面纵横千里的灵障!
灵障后是毁于一旦的千山暮雪,撞出混沌的灰白,那仙侍的身影若沧海一芥,飘摇在这大雪天幕间。
在乌云盖雪发动灵障的正上方,坚固的水屏上,铭了一个“沉”字。
纪沉关死前,留给他的猫三件法器,法器内是三种足以力挽狂澜的灵力阵法,化为具体,分别象征了守护的屏、迷心的笛、诛灭的剑。
岁年将少许灵力逼入其中,法器便会自行发动,他注视这机关法器耗尽慢慢灵能,分崩离析,心里竟并无多少波澜。
他曾因为法器的丢失杀穿一个祸妖的老巢,恨到发狂,如今却只觉出苦涩,比吃过的所有的苦食都要难咽。
他没有那么强,也救不了所有人。
就和在云盖宗时一样,总是要靠纪沉关来善后救场,他是最没用的猫咪。
法器的核心剥了出来,传出制作法器的青年的一句调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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